Freitag, 12. September 2014

明清史料 , 序 : 蔡元培 :

明清史料 , 序 : 蔡元培 :


蔡元培 : 《 明清史料檔案 甲集 》  序


明清內閣大庫檔案 及文籍之失散,不知從何時起,但大批的失散是民國六七年到十年的事。


這些檔案  及文籍,在大庫中雖然不是科學的排列著,但總沒有拉亂,沒有分散。不幸開始移動者缺少公心,不知史料的價值,一層一層的剝削,拿去宋板書,拿去好看的檔,而把最後的、最大的一堆,堆到午門、端門門洞中。又不幸為一個妄人賣了,幾乎走到唐山變做還魂紙。


  中間又經數年的輾轉,才於民國十八年夏,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買入。


  公家舊物仍歸公家,其中損失已經不可計數了,但畢竟大部分依舊歸到公家,還是痛定後差可安慰的事。


  這次買回,在本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具有甚大的決心,犧牲了甚多其他工作,然後成就。所有檔案不幸的歷史,及我們這次努力,已另有專文論敘。


  我在這裡亦提出兩個意思,以備同志者之留意,借當敘說這個史料集刊編行之意義。


  第一 歷史中直接的材料 與間接的材料有很大的分別。以前修史者之濫用間接的材料,而忽略直接的材料,是一件不幸的事,應該是以後治史學者所急當糾正的。


例如《遼史》  之成,由於刪契丹列朝之實錄。刪芟實錄那能成信史?信史是要從檔案中考核出來的!這猶可說  《 遼史》  成于胡元之朝,脫脫所領之局做不出學術上的大業。然試看馬、班以後諸紀傳史家,哪一位不是在那裡抄實錄、抄碑傳?哪一位不是曾經充分利用過直接材料?


我們展讀一部紀傳的史,每每感覺全是些人名、官名,千人一面,千篇一腔,一事之內容不可知,一人之行品不易見。這豈不是刪削實錄、碑傳的結果,只剩了架子,而把知人論世的菁華遺略嗎?


即使那些做實錄、做碑傳者,並沒有忌諱,沒有成見,沒有內外,已因和我們觀點之不同,他們所據直接材料以刪削者,不正合於我們的要求;何況做實錄者本有所諱,做碑傳者本專務表揚,則有意的顛倒,乃至改換,是不可免的呢!


史料愈間接愈不可靠,這道理本是極明顯的。假如 民國初年修清史者 知道史學的要求,不能以刪削官書、碑狀滿足之,則這些大庫檔案,正該由他們調去整理的,然而他們不做。我們希望 我們這次的整理檔案,開些以後注重直接史料的 風氣。史學本是史料學,堅實的事實,只能得之於最下層的史料中。


  第二 官府文籍  和私家記載,在史料的價值上各有短長,合綜來各有獨到處,分開來便各不可盡信。大約官府的記載失之於諱,私人的記載  失之於誣。私人記史事,由於親身經歷者固多,而最多是憑藉傳聞,傳聞是容易失實的。人都不能無好惡,而私人立志記史事,自不免於感情的表率,故恰和官書的方向相反,而各不得其平。


例如建文遺民之記遜國,明亡遺民之論虜事,其志可敬,其辭或不免過甚。這些,反靠官書去給他打個折扣。然官府文籍,多局於一類的事蹟,不如私人記載之備各方面。且私著之沒有官府的立場,是最可寶貴的,所以私著畢竟是史料的大源。


官府文籍中 無論直接的史料 如檔案,間接的史料 如“ 國史”、“ 方略 ” 等,都因他只說一面的話,而有些靠不住;然而許多事究竟只有他去記,而且日月不苟,檔存列,我們可借檔案知道一事之最直接的記載。所以官府記載仍同樣不失為史料大源。


守質者、懶惰者專依賴官書;好奇者、涉獵者專信些私家不經之談,都不算史學的正軌。我們相信官文和私記 “合之則兩美,離之則兩傷 ” 呢。


  我們整理這些檔案,在將來可以有多少成績,目下全不敢說。只願做這事業的精神,引出些研究直接史料、比核公私記載而不安于抄成書的同志。


  這是我們最大的安慰。



蔡元培 : 明清史料 , 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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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春瑜 : 重印《 明清史料 》序

明清史研究的重要資料 —— 重印《 明清史料 》序

作者:王春瑜


研究歷史,必需從搜集第一手原始史料入手,這是治史者的常識;明、清離我們所處的時代較近,各種史料雖沒有到浩如煙海的程度,但假設能置於一處,肯定是堆積如山。由於種種人為因素,這些史料的真實性問題甚多。比較而言,明、清留下的檔案,無疑是有很高可信度的第一手史料。


1911年,清朝滅亡。存於內閣大庫中的明、清 檔冊,後被教育部所屬市史博物館妄視為廢品,賣給紙店造還魂紙。幸經 羅振玉等人的努力,從商家高價購回,幾經輾轉,已損失不少,最後於 1928年  由 “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 ”  (  簡稱 “ 史語所 ”)買下,並成立了由陳寅恪、朱希祖、陳垣、傅斯年、徐中舒等人 組成的 “ 明清史料編刊會 ”。


這幾位都是當時中國史學界泰斗級的學者,由他們來主持明清史料的編刊,可見“史語所”對這項工作的重視。中研院院長蔡元培對這項工作也高度關注,後來親自為《明清史料》作序,亦可見一斑。


其實,這裡所說的《明清史料》,全稱是 “ 國立 中央研究院 歷史語言研究所 編刊 明清內閣大庫殘餘檔案 ”,文字太長,故簡稱《明清史料》,“ 便於口說筆錄也”。經過“史語所”工作人員對這些殘餘檔案的繕寫整理,所錄題本揭帖,從明天啟、崇禎迄清順治末康熙初年,不分門類事實,前後次序,隨錄隨編,先後出版了甲、乙、丙三編。


這些珍貴史料,涉及天啟、崇禎朝的遼東戰事,毛文龍、袁崇煥等史事以及明末農民大起義、清兵入關的殘暴行徑、清初各地的抗清鬥爭、民族英雄鄭成功收復臺灣等。

由於其史料價值遠遠高出曾屢經修改的  《清實錄》,以及由前清遺老編撰的《 清史稿》,故《 明清史料》出版後,一直受到明、清史學者陳守實、謝國楨、吳晗、黃雲眉等前輩的重視,謝國楨 更將其中關於農民起義史料輯錄成  《 清初農民起義資料輯錄》一書,1956年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。


某雖不學,上世紀60年代初 負笈復旦大學歷史系 研究生班,從陳守實 師攻讀明清史,即曾通讀 《明清史料》,摘錄了不少卡片,惜毀于“文革”中。1977年春,我獲得平反,重新研讀明清史。


盛夏,我冒著酷暑,去上海圖書館再讀《明清史料》,在當年的日記中,曾留下這樣的記載:“6月29日,星期四,大熱。至上圖翻檢《 明清史料 》甲、乙、丙編,有所獲。 ” 與我同輩以及年輕一代的明清史學人,有誰沒有讀過這部書呢?

儘管限於人手不足,這部書所收史料,未遑仔細整理,但編輯者的工作態度是嚴肅、認真的。出版第八本時,即將已出版的第一至第四本之排印錯誤,編成刊誤表,附訂在第八本中,並鄭重刊出 “ 史語所 ” 的啟事。這是對史學負責、對讀者


負責、也是對 “史語所 ” 信譽負責的表現,事實上,當時的中華書局、商務印書館等出版社也常常在一些書中附上勘誤表,這無損於出版社一根毫毛,只能使讀者對出版社更敬重。反觀時下某些出版社,不認真校對,錯字甚多,從不勘誤,更有甚者,作者建議勘誤,竟遭攻訐,可見此輩較諸“史語所”前賢那樣的學風,相差不可以道裡計也!


  《明清史料》  出版至今,已經很久了。現在北京圖書館出版社重新影印出版,實在是一件功在學林、特別值得明清史學者慶賀的喜事。當然,對於年輕學人來說,他們應當注意到,在1949年 後,中國科學院  曾在1951年又出版了  《明清史料》丁編,1953年至1975年臺灣又出版了這套書的戊至癸編,因此最好一併參看。


此外,內閣大庫檔冊散出後,流傳各地,1949年 東北圖書館出版了歷史學家 金毓黻編的《明清內閣大庫史料》20卷,共收錄東北圖書館所藏清內閣大庫明清檔案中明代天啟、崇禎時期的檔案 500餘件,也是研究明末政治、軍事、經濟等方面的重要史料。 “ 板凳需坐十年冷”,有志于坐冷板凳的史學學子,要重視這些史料的價值。


source:


王春瑜 : 重印《 明清史料》序
http://news.guoxue.com/article.php?articleid=14987


王春瑜 : 重印《 明清史料》序
http://lifengli2005.blog.163.com/blog/static/133222322010231105325801/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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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說八千麻袋明清檔案事


傅斯年先生 是使這批明清檔案 購入史語所的關鍵人物,李文録有傅先生關於收購此批檔案時致蔡元培信,頗有價值。史語所設置於民國十七年(3月至9月為籌備時期),是年9月傅先生剛剛於就任所長之始,跟著便提出了要收購天津李盛鐸所藏的明清檔案。


其時傳先生寓上海滄洲旅館,於9月11日寫了一長信呈院長蔡元培先生(蔡寓上海慕爾鳴路昇平街243號),説明購買此批明清檔案之必要。且云「此事如任其失落,實為學術上之大損失。明史清史,恐因而擱筆。且亦國家甚不榮譽之事也。」茲抄録如下:


「孑民先生左右:  午間與適之先生及陳寅恪兄歺,談及七千袋明清檔案事。此七千麻袋檔案  本是馬隣翼時代由歷史博物館賣出,北大所得,乃一甚小部分,其大部分即此七千袋。李盛鐸以萬八千元  自羅振玉手中買回,月出三十元 租一房以儲之。


其中無盡寶藏,蓋明清歷史私家記載,究竟見聞有限,官書則歷朝改換,全靠不住,政治實情,全在此檔案中也。


且明末清初,言多忌諱,官書不信,私人揣測失實,而神光諸宗時代,禦虜諸政,明史均闕,此後明史改修,清史編纂,此為第一種有價值之材料。羅振玉稍整理了兩冊,刊於東方學會,即為日本、法國學者所深羨,其價值重大可想也。


去年冬,滿鉄公司將此件訂好買約,以馬叔平諸先生之大閑,而未出境,現仍在境。李盛鐸切欲即賣,且租房漏雨,麻袋受影響,如不再買來保存,恐歸損失。今春叔平先生函斯年設法,斯年遂與季、騮兩公商之,雲買,而付不出款,遂又有燕京買去之議。


昨日適之、寅恪兩先生談,堅謂此事如任其失落,實文化學術上之大損矢。明史清史,恐因而擱筆。亦且國家甚不榮譽之事也。擬請先生設法,以大學院名義買下,送贈中央研究院,為一種之Donation,然後由中央研究院貴成歷史語言研究所整言之。


如此則(一)此一段文物,不至失散,於國有榮。(二)明清歷史得而整理。(三)歷史語言研究所有此一得,聲光頓起,必可吸引學者來合作,及增加社會上(外國亦然)對之之觀念。


此實非一浪費不急之事也。先生雖辭去大學院,然大學院結束事務,尚由杏佛先生負貴,容可佈置出此款項,以成此大善事。望先生  與杏佛先生切實商之,此舉關係至深且钜也。至費用因李盛鐸索原價一萬八千元,加以房租,共在二萬以內,至多如比。叔平先生前雲可減,容可辦到耳。


專此,敬頌道安!杏佛先生同此。學生斯年謹上。九月十一日。」

source :


史語所藏 內閣大庫檔案 緣起
http://www.archives.gov.tw/Download_File.ashx?id=4375


也說八千麻袋明清檔案事
http://blog.sina.com.cn/s/blog_4e4a788a01009azi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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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位都是當時 中國史學界 泰斗級的學者,由他們來主持 明清史料的編刊,可見 “ 史語所 ” 對這項工作的重視。


中研院院長 蔡元培 對這項工作也高度關注,後來親自為  《明清史料》  作序,亦可見一斑。其實,這裡所說的  《明清史料 》,全稱是 “ 國立 中央研究院 歷史語言研究所 編刊 明清內閣大庫殘餘檔案 ”,文字太長,故簡 稱   《明清史料》,“ 便於口說筆錄也 ”。


經過 “史語所  ” 工作人員 對這些殘餘檔案的 繕寫整理,所錄題本揭帖,從明天啟、崇禎 迄清順治末 康熙初年,不分門類事實,前後次序,隨錄隨編,先後出版了甲、乙、丙三編。


這些珍貴史料,涉及天啟、崇禎朝的 遼東戰事,毛文龍、袁崇煥等 史事以 及明末農民大起義、清兵入關的 殘暴行徑、清初各地的 抗清鬥爭、民族英雄 鄭成功 收復臺灣等。



由於其史料價值 遠遠高出 曾屢經修改的  《 清實錄》,以及由前清遺老 編撰的《 清史稿》,故《 明清史料 》 出版後,一直受到明、清史學者陳守實、謝國楨、吳晗、黃雲眉等前輩的重視,謝國楨 更將其中關於 農民起義史料輯錄成  《 清初農民起義 資料輯錄》一書,1956年 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。


甲編全三冊 ( HKD$1600 )、
乙編全三冊 ( HKD$1600 )、
丙編全三冊 ( HKD$1600 )、
丁編全三冊 ( HKD$1600 ) 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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